——驻乌拉圭使馆  桑梦莲

“青绿”之于罗恰，是永恒不变的底色。若说青，那是晴空之下的大西洋海面深浅不一的蔚蓝；若说绿，那是树商陆和布迪椰林连绵不断的苍翠。位于乌拉圭东南部沿海的罗恰省，不仅是该国著名的“自然天堂”，也是曾经的战略要地、历史遗迹。

 半城街景半城海

从蒙得维的亚市出发，沿着乌拉圭最美的海滨公路向东北方向驱车。望着沿途的风景，城市的喧嚣逐渐远离。夏季的乌拉圭海岸，一刻千金。风不凉，浪不高，船缓缓地走，鸟低低地飞。风帆片片，出没海面。在这样的海滨公路上行进，望海、听涛，都是最好不过的。

罗恰得大自然恩赐，如同一位佳人在水一方。魔鬼角（Punta del Diablo）、波洛尼奥角（Cabo Polonio）、拉佩德莱拉（La Pedrera）和拉帕洛马（La Paloma）等数不胜数的海滩，风光旖旎，“在家度假”的顶级梦想，就这样被罗恰人轻易实现。若有幸，还能在海滩见到海狮和海狼。“美洲瑞士”的美誉大概有此缘故。罗恰的海滩同南部马尔多纳多省多有不同，一方面，这里的海滩全部由大西洋海水覆盖，不掺杂拉普拉塔河水，更为明亮澄净；另一方面，类型更为丰富，不仅有沙细坡缓的海滩可供安静休闲和垂钓，还有陡峭的深水海滩，大风天气下是独一无二的绝佳冲浪圣地。乌拉圭总统拉卡列自青年时期就是冲浪爱好者，一有空闲便光顾此地。

阳光下的白沙熠熠生辉，此时的天、彼时的地都十分清晰地呈现在眼前，而身后是此起彼伏的丘陵。推至远处，沙滩、海浪、晚霞、斑驳的船和渔夫的笑脸，波光闪动、鳞光飞舞和穿梭的人群，渔号的回响和妇人、孩童的欢笑，激荡出一幅幅静美质朴的图画。

浮天水送无穷树

绿，鲜绿，浅绿，深绿，黄绿，灰绿，各种的绿色，联接着，交错着，变化着，波动着，一直绿到天边。布迪椰子树群（palmeras de butiá）占地 7万公顷，被认为是罗恰的代表性景观。它出现在该省省徽、诗歌和民间音乐中，可以说是罗恰甚至是乌拉圭最著名的自然景观之一，主要分布于该省东南部的卡斯蒂略斯市（Castillos）以及北部的圣路易斯市（San Luis）周围。这种树的果实布迪（butiá）呈黄橙色，味道酸甜，可制成利口酒、糖果、果酱、果冻、酱汁、咖啡和蜂蜜等。

乌拉圭还有一种典型植被，叫作树商陆（Ombú，学名Phytolacca dioica），源于南美洲亚热带地区。我们有幸来到卡斯蒂略斯湖区附近的树商陆山（Monte de Ombúes)，这里拥有世界上最大的树商陆林，绵延20公里。密密层层的、漫天盖地的树，叫你眼里所见的尽是那苍翠欲滴的树色，鼻子里所闻的尽是那芳醇欲醉的叶香，肌肤所感受的尽是那清冰如水的爽意。这种巨型乔木是潘帕斯地区的典型景观，其树冠从远处看呈伞状，直径可达 12 至 15 米，高度可达 12 至 18 米，可以遮阳避雨。树商陆生长很快，木材呈柔软海绵状，可用刀切割。由于树液有毒，不会被牛羊食用，而对蝗虫和其他害虫免疫。另外，罗恰分布的大片湿地吸引了超过300种鸟类在此栖息，约占乌拉圭全部鸟类的75%和水生鸟类的90%。

百年由来征战地

18世纪，西班牙和葡萄牙为争夺在南美洲的殖民地而兵戎相见。遥想当年，金戈铁马，刀光剑影。与欧洲不同，两国都将在南美洲修建防御工事作为争夺领土的重要手段，这是因地制宜的结果。欧洲大陆人口密集，交通便捷，独立的防御工事处于劣势，很容易被大量装备精良的军队包围；而在南美洲进行一场远征需耗费大量资源，极易受天气影响，且粮草供给难以保障，广袤的地区可供维持大量兵马生存的条件和资源都很稀缺，如无坚固的要塞，任何一方都难以立足。

靠近巴西、位于罗恰省丘伊市（Chuy）以南的“窄河道”（La Angostura）地区，是从格兰德河前往蒙得维的亚的战略要道，它临近海岸，西部和北部有大片湿地，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。因此，西葡殖民军纷纷在此构建和争夺军事堡垒，圣米格尔要塞（Fuerte de San Miguel）和圣特蕾莎要塞（Fortaleza de Santa Teresa）作为殖民时代为数不多幸存下来的堡垒，见证了南美洲18至19世纪的西葡战争风云。

圣米格尔要塞是拉普拉塔河地区最古老的堡垒，起初由西班牙军队于 1734 年建造，三年后，即 1737年，由葡萄牙人接管，完成了最终设计并开始大规模施工。要塞呈星形状，依照沃邦体系四个顶点各有一个五边形堡垒，墙壁和内部建筑采用不规则的石块砌体建造。周长300m，高35m，旨在用于保护和监视“窄河道”这条交通要道。到1762年，它已拥有15门加农炮、2门臼炮和3756枚炮弹，驻军约150人。1763年被西班牙人重新征服。1828年乌拉圭独立后，要塞因岁月的侵蚀和缺乏维修而被停用，沦为废墟。作为殖民历史的见证，1937 年被宣布为国家历史古迹。堡垒的陆军历史博物馆收藏了殖民时期的军服、服装、奖章、勋章、各种武器，以及器具和物品的复制品。

圣特蕾莎要塞（Fortaleza de Santa Teresa）的修建，源于1761年《马德里条约》被废除，为了防范西葡之间一触即发的战事，里约热内卢总督派奥索里奥上校（Thomas Luiz Osorio）在窄河道地区（Castillos Chicos）修建一座新的要塞。该要塞被设计为不规则的五边形，从主闸门进去往左走分别是圣胡安、圣卡洛斯、圣路易斯、圣克莱门特和圣马丁5个垒垛。内部有指挥部、教堂、厨房、铸造间、马房和医务室。工程开始不久战争即爆发，葡军在1763年被西班牙军队俘虏，堡垒也被攻占。1828年乌拉圭建国后，圣特雷莎要塞失去其军事价值并开始衰落，在将近一个多世纪的时间里，乌拉圭没有足够的资金来保护历史古迹，但1830 年至1843年间圣特蕾莎要塞发挥了其作为边境瞭望塔的作用。后来，该要塞也曾被改造为监狱。1927年被宣布为国家历史古迹。1928年，乌拉圭开始要塞重建工作，如今已成为一个观众络绎不绝的博物馆和旅游打卡圣地，幸运的游客还可以目睹工作人员扮演西葡军队士兵表演点燃火炮。

罗恰区位优越，风光旖旎，其自然禀赋得天独厚的背后，是当地人对大自然的敬畏与爱护，是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。悠悠岁月，沧海桑田。历史的硝烟早已消弭，我们衷心地希望，不论时代如何变迁，这片上天眷顾的土地始终是乌拉圭的“自然天堂”，只此青绿，只此安宁。